空气瞬间因为这句话凝固了起来，周默背对着言熠的身影僵硬地一动不动，脸上带着近乎梦游一样的茫然表情，过了足足有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言熠刚刚说了什么。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话哪怕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也足够冒犯了，何况关于身体的隐疾是周默人生中最大的痛楚与自卑来源。
如果他能有骨气一点，应该现在就冲过去揍言熠一拳，然后摔上门就再也不回来。
……但他既没有拒绝回答再冲出门的骨气，也没有风清云淡就把话题绕过去的智慧。
漫长的沉默让房间像一座寂静的坟墓。
而另一边，言熠其实刚问出来就后悔了。这话尴尬得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接，他刚刚绝对是火气上头了才说出这种没营养的烂话！
就在他绞尽脑汁思考怎么不着痕迹又不丢脸地给自己找台阶下时……对面细如蚊蝇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没怎么…碰过下面，因为……感觉很怪……一般就，随便弄一下前面那个……。”
声音越说越小，男人单薄的脊背裹在被子里，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始终都没敢回头。
言熠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诧异地望着隔壁恨不得把脑袋也埋进被子里的男人背影——他没想到周默居然真的回应了？明明那天在洗手间还紧张害怕得活像遇到了强奸犯……呸…什么强奸犯，他本来也不是故意的。
不过才隔了几天……这人就突然转性了？言熠眯起猫咪一样漂亮的瞳孔，斜着瞥向隔壁……果然看见那只藏了一半在被子里的耳朵，红的都快要滴血了……还在微微发着颤，明显能感到它的主人在竭力控制拿被子蒙住头的冲动。
明明都怕成这样了……
果然还是把他当职场性骚扰的无良老板了…可能比强奸犯好上那么一点点。
言熠心里觉得荒唐又好笑，嘴角轻轻翘起了来，突然他下了床，长腿一跨就坐在了周默的床上，一瞬间他就感觉到被子里的人僵住一动都不敢动，像只被猫爪子摁住的可怜耗子。
这个反应完全在言熠预料之中，他心情很好地咧开嘴无声笑了几下，然后故意俯下身贴着那只红透了的耳朵低声开口。
“……那能让我看看吗？我还没见过双性人的那儿长什么样子呢？”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学着周默电话里那个粘人弟弟的语气。
……
周默紧紧闭着眼睛，连嘴唇都在细微地战栗，抓着被子的手用力到骨节都泛了白，仿佛举着什么救命的盾牌，用来抵挡被子外面要来吃人的怪兽……
这只怪兽拥有着被各大媒体和音乐人夸赞为海妖塞壬的完美嗓音和绝色容貌，眼下怪兽正伏在他身上……宽阔的肩膀把床头的灯光都遮盖住了，鼻端传来馥郁又高级的温热香气，耳边是带着撒娇一样语气的情色气声……组合起来就是哪怕闭着眼也绝对忽视不了的强烈存在感。
“……不，不行！”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周默才从唇缝里憋出一句，说完像是怕他生气一样，又小声快速的加了一句，“这是我的…我的隐私，你不能这样……”
笼罩在他身上的阴影和香味都没有离开，但也没有任何答复，周默只能听见耳旁的呼吸声渐渐地加重了，像是言熠真的生气到准备要骂人了……
周默强行克服心里的恐惧，战战兢兢把埋在被子里的半个脑袋转了过去……对上了顶流老板即使贴着脸去观察也没有半点瑕疵的漂亮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