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穿云脑中忽闪过一个可能,难道是张屠户?

    吴丝一个人住,她也说这房子是张屠户留给她的。

    她还在寻思便听到了吴丝的声音,“咳,你猜到了对吧?就是张屠户。”

    吴丝平静说着,仿佛她杀的不过是只小猫小狗。

    束穿云不知道该不该问为什么,她隐隐能猜到吴丝杀人的背后缘由,不由沉默了。

    可吴丝却不肯停下来,她咳了两声,忍着嗓眼里涌起的苦涩,捂着胸口慢慢道:“十年前,他把八岁的我捡回了家,帮我治好了腿,还认我做了干女儿,我以为遇到了好人,我也确实过了两年好日子,嗬嗬…”

    吴丝喉中发出几声嘶哑的冷笑,束穿云握了握拳,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别说了,我不问你这个。”

    “不,你让我说吧,这些话我没和别人说过,我就想说给你听,你是大家小姐,你永远不会想到我们这些人过的是什么日子。”

    吴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束穿云,眼中是说不出的羡慕还有嫉妒,甚至带着几分期待。

    她期待着下一世能投个好人家。

    然而束穿云却在苦笑,她这一世是大家小姐不错,但她的前世又经历了怎样的磨难,谁又会知道?

    吴丝不会知道,她只想趁着临死前说出积攒了许久的说不出口的话,那些腌臜的事情即便不是她的错,被人知道后被嫌弃被辱骂的也只会是她。

    如今她就要死了,她将要脱离这无边苦海,她要不沾一丝尘埃的离去,不带走一丝恨或怨。

    可她的语气仍不免带着几分的恨意,终究意难平。

    “咳咳,你知道我为什么放着正屋不住,却窝在这小屋里,我觉得恶心,我想到那个王八蛋我就恶心,他不是人,他救我时就不安好心,只不过两年,他就破了我的身子,名义上我是干女儿,实际上,我什么都做,不但要伺候他还要干活,他还不许我和别的男人说话,我年纪渐渐大了,他更是肆无忌惮的折磨我,他要是知道我还有个哥哥,还指不定对哥哥做什么,不为了我自己,也为了哥哥,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他?我绝不能再失去哥哥。”

    ……

    艳阳渐渐西沉,从吴丝家出来,巷子里几乎不见了阳光。

    巷中不时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束穿云跟在元泊身后神思恍惚。

    “小心…”

    束穿云被撞了个趔趄,元泊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这才没被撞倒。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没事,”束穿云摇摇头,一时有些茫然。

    这个案子查到如今,已是水落石出,但她却没有一丝的欣慰,反而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