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里长街向东五里,有一处二层小楼并着数间小院,这里便是秋闱考试的所在地,平江府贡院。

    每三年一次的秋闱考试,自八月初八入场,八月初九开考,至八月十四出场,共试六天。

    在这六天之内,考生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得迈出他们所住的号房。

    往年,贡院虽也会发生大大小小诸多状况,但总体来说,还没有哪位考生因此被记上一笔。

    也不知是时运不济,还是咋的,今年的秋闱却出了大纰漏。

    李捕头黑着脸从十号号房里出来,心中骂骂咧咧,明明这些天他一直在外院巡视,根本没有发现异常,可今日快放场时突然有人来报他贡院发生了命案。

    瞧死者尸身已凉,明显是死了多时了,到底是哪个兔崽子,敢在贡院里他眼皮底下杀人?

    李捕头越想越恼火,最近他应是走了霉运,差事出了好几回岔子了。

    主子临上京前特意嘱咐过他,今年的秋闱一定要上点心,惟恐被人钻了空子。

    他想着内院有守卫,这些秀才公子哥被锁在号房里,也不会出幺蛾子,所以他全部心思放在了外院,防着有心之人进院来捣乱,却没成想外院倒是安静如斯,而内院…

    哎,是他想差了啊。

    如此这般想着,他对身后紧跟着的一个小捕快招了招手,“去问问,马老怎还没来?”

    衙门里唯一的仵作马老师傅前几日感了风寒,他允了马老这几日在家里养病,可如今贡院出了命案,他又不得已派人去请马老。

    小捕快还未答话,就见不远处有两人穿过守卫的防线向这边走来,小捕快眼尖,急忙指着两人对李捕头道:“头,来了,来了,马老来了,呃…马老呢?…”

    “不是马老?人没请来???”

    李捕头闻听此言,双眸大睁,正待发怒,可等看清来人时,一嘴的话似被卡在了喉咙里,生生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眯眼看着走来的两人,前面的是他派人去请马老的捕快,后面的,看个头他很熟悉,只面貌嘛,他却不咋认识,哦,也不是没见过,只不是眼前这副容貌而已。

    “头,马老病的下不来床了,属下到马老家时,正巧遇到这位神医替马老在诊病,听闻贡院出了命案,这位神医二话不说便跟属下来了,说是希望能替马老一替。”

    捕快扒在李捕头的耳边说了去请马老的来龙去脉,最后又道:神医姓二,可唤他二先生。

    李捕头只觉眼皮乱跳,“二先生?”

    ……

    他可不敢如此唤。

    刚刚眼前这位二先生递来的暗号,他可是瞧得真真的,哪里是什么先生,而是他们知府大人的爱女,元凌大小姐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