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家大业大,苏明菫的父亲又早亡,留下一大摊子的产业和顾昭和母女两个,顾昭和是京城忠勇侯的嫡幼女,素来十分有主见,丈夫故去之后,她四下无着,带着幼女以及庞大的家业,投奔娘家,接过丈夫的旧业,依旧做了皇商。

    苏明菫对母亲一向敬畏,况且顾昭和一向忙,很少有机会能和女儿亲近。

    满月端了一碗浓浓的红枣姜茶,别的什么都不放,只是将老姜和大灰枣一起熬了,自从她来了月信,这几乎就是她每日的茶饮,什么六安瓜片,信阳毛尖,都靠边站。

    整个房间都是红枣的香气了,满月端在手里,端近了看,这和平时的红枣姜茶还不一样,听太医的话,又有几位药材。

    满月自小伴着苏明菫长大,自然知道自家姑娘的德行,从不吃姜。

    “姑娘,这是太太吩咐的,您就喝了吧,忍得一时,也能少一些疼。太太特意找的宫里的太医给您开的方子,您。。。”

    苏明菫拥着薄薄的蚕丝被起身,露出一张晶莹的小脸,乌压压的头发垂过身侧,她默不作声接过药碗,一口气将里面乌漆嘛黑的汤汁喝了下去。

    红枣味闻着怪好闻,喝到嘴里也就那么回事,还是姜味和苦味赞了上风。她脸都皲成一朵菊花,用舌尖抵住上颚遏制住这怪味的蔓延。

    满月见状飞快从床头荷包里取了一只糖丸,递到姑娘嘴里,见姑娘呆呆的品位糖丸的味道,五官也舒展开了,松了一口气。之后便像哄小孩子似的说道:“甜甜嘴儿,这糖丸入口即化,是不是一点儿都不苦了?”

    是——才怪咧,嘴巴里还是残留着一丝丝的苦味,和那种别扭的味道,从胃里,直冲鼻腔。这点儿生活的苦都吃不了,苏明菫对自己伟大的计划顿时丧失了信心,咸鱼似的躺在床上了。

    满月含笑将饭碗递给身边的小丫头,说:“姑娘,侯府的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都遣人来问了,邀您去侯府里玩呢,您可要快些好起来。”

    苏明菫蒙上头,声音闷闷地从被子下面传出来:“知道了,屋里冷,你去添一件衣服再来伺候吧。”

    屋里轻盈的脚步声渐渐没了,苏明菫才拉开被子,长出一口气。

    满月这丫头一心为主,知道她怕苦就递糖丸,知道她喜欢表哥,就拿隔壁侯府小姐们邀请她来作钩子,好叫她喝药喝的甘心。

    不过,满月还不知道她的主子已经将表哥扔到瓜哇国,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了。去侯府里,并不能让苏明菫觉得欢喜,只会觉得恶心。想到外祖母去世之后,他们待她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苏明菫怕自己绷不住脸色,让人瞧出来她的厌恶。

    不过,大表姐好像属意于太子妃的位置?并且还成功和太子,也就是未来的陛下订了婚。

    她记得当时聘燕都下了,她还特意备了厚礼,去侯府祝贺过,真心的为自己即将有一个太子妃姑姐而高兴,太子妃啊,那可是未来的国母。

    当然,十六岁的她不知道,现在是太子妃的,未必能当上皇后,就如同现在的太子,以后会成为废太子一样。

    所以,她单方面决定,这个太子妃,由她苏明菫来当!

    “满月!满月,你说表姐妹们来了,她们说约我什么时候去了没?”

    侯府有太子出没,既然约了她,那肯定是要去的,万一碰到他了呢。

    满月说,还有十天。好吧,十天的时间,够了。

    苏明菫轻抚着捂在屋子上的盐袋,对十天之后的姐妹聚会有一点儿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