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门给叶嘉包上衣服，两人匆匆往休息室走。
但听到孙强说“肥皂不适合打拳”时，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便默契地同时驻足。
偶像亲自点评自己，这种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
叶嘉站在较为隐蔽的拐角处，黑亮的眼眸，沉沉望向拳台上的孙强。
孙强的教练围上来，拿给他毛巾。
孙强擦完汗后，把毛巾围在脖子上，“肥皂他很聪明，基本功也很扎实，真的是很有潜力的种子选手。”
他顿了顿，“但他没有打拳人的那种血性。”
“你们可以仔细回想下肥皂这几次打拳，他有朝人要害部位连续攻击吗？有在对手倒下后继续攻击吗？”
孙强说到这，乱糟糟的观众席，沉陷在触手可及的回忆中，顿时默不作声。
很多时候，只需要一根线头，就能引出整个线索来。
就算没有特意去观察肥皂打拳的动作，大家脑海里，也都约莫有些印象。
“打拳不是看电视剧，想代入时代入，想上帝视角就上帝视角。
对面站着你的对手，你对他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比赛不是必须你死我活，但你必须要有你死我活的精神——这是我理解的竞技精神，很狭隘。”
“就拿大家比较喜闻乐见的田径比赛来说，不是你离终点线更近，你就会赢。”
“观众朋友可以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也只有观众可以说。作为参赛选手，目的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赢。”
周门余光偷瞄叶嘉。
叶嘉呼吸平稳，睫毛轻颤，除了看得出他听得很认真之外，再瞧不出别的情绪。
周门作为并不怎么职业的拳场经纪人，也混匿在或正规或不正规的拳场中许久，从第一场便看出小奖对人下不去狠手。
但他没觉得有什么。
一来小奖实力远超对手，没必要赶尽杀绝；
二来他年纪还小，没受过社会的磋磨，狠不下心来，这再正常不过。
谁也不敢说，人一生下来就是圣人。
同样，谁一生下来，也不会是铁石心肠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