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滑开了。

    无声的回廊发出皮鞋声,步伐还算沉稳,但有些无法道尽的抑郁。游律行停在住屋门前,从K袋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锁还没开,指头反而不自觉滑上手机触控萤幕。

    未有新讯息。

    夜很深,距离晚上和刘念琪在咖啡店迳自分开,也有几十分钟。刚才他待在车里好一阵子,始终弥漫的幽静更令他定不下心,所以按时间计算,这时候刘念琪应该已经到家,却没有传讯息告诉他,她很平安。

    如她所言。

    对於刘念珍的谆谆叮嘱,他当然不会继续遵守,没人有那种肚量和自尊,去信守一个根本不需要被重视的承诺,至少他不是。

    游律行不住蹙眉,转身背靠墙面。

    手已无力垂落,钥匙无所依靠顷刻间滑落,发出金属细声,声声余波DaNYAn彷如蹚入平静湖水,深深扰乱他最後那分理X。这时手机阵阵颤动,他迅速拿到眼前看来电名称。

    「律行,回到家了?」

    是王炜铭。这声关心仍旧带满温和笑意,但有些不容忽视的担忧。

    游律行停顿几秒,才严谨答道:「还没作出厌世真正会做的事情。」不想好友过度忧烦,他於是补充说明:「人还好。」

    「人还好,可是心情不好。」

    王炜铭一语中的。

    彼端似乎思虑半晌。

    「我想打听当初她的妹妹在店里保护顾客,连自己也忘了危险──应该是勇气可佳却被认为逞强这件事──律行,你照顾到她家钥匙也心安理得拿了,这到底出自什麽心态?」

    王炜铭的疑问里含有其他意思。

    或者彼方这麽认定的缘由是,别有心思的实际上是游律行他自己?

    游律行忙乱敛眼,不经意晃动到钥匙,再度发出金属声扰乱他心湖;只差临门一脚。

    他难以开口,嗓音不能抑止地低沉。

    「很难说清是什麽心态。」

    「恐惧?不想永远遗失唯一?尤其是当你需要救命。」王炜铭替他下结论,没要留给听者评断对与否。彼端忧心忡忡:「律行,先放手对你和她妹妹都好,伤害到谁,谁都不会开心。」

    被暗地里愚弄,谁会开心?

    「我想说的都说了。律行,你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