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宝气阁已没有了大老板,就连他的管家也已经抱着凶手跑了。筵席上只剩下花满楼,云岚,马行空和另一位年轻人苏少卿。

    珍珠罗纱被风刮着无力地打着摆,壁上的明珠依旧散发着幽幽的白光,和着白灯笼一起将四周照得白惨惨的。阎铁珊的尸体就摆在正中央,此刻看来这水阁岂不正布置得如同灵堂一般,唯独还缺一副灵柩。

    今晚的月亮很圆,云岚抬头时想起她在这里度过的第一个月圆之夜,那时她遇上一个每到月圆之夜就喜欢杀人的熊姥姥。遇上她时,她已经毒死了五个人。

    而这个月圆之夜,也已经死了一个人,另一个也活不下来了。

    云岚叹息一声,阎铁珊死了,上官丹凤也要死了。没人能说他们究竟该不该死,就算是神也不能。

    珠光宝气阁到底还是有几个衷心的,他们给阎铁珊收敛了尸体,棺材是上好的紫楠木。这是阎铁珊自己准备的,他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为自己选好了一副最好的棺材。

    天快亮的时候陆小凤回来了,他的眉毛已经花了,但这并不能让他显出半分的滑稽。他的脚步非常沉重,但比脚步更沉重的是他的表情。

    他看着那副棺材,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他说:“上官丹凤要杀严立本。”

    云岚道:“他确实已经死了。”

    陆小凤道:“我实在不明白,他们要讨的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公道。”

    大金鹏王说他只有两个要求,第一,收回昔日从金鹏王朝带走的财产,第二,要他们在先皇的灵位前磕头忏悔。可如今他发现他们想要的所谓公道,或许不止如此。

    云岚道:“也许你被骗了。”

    陆小凤看着她:“被谁骗了?大金鹏王?还是上官丹凤?”

    “上官丹凤也已经死了。”他说,他亲眼见到她如花一般的容颜被永远地关进了那副简陋的棺材,又被泥土掩埋。

    花满楼突然叹了口气,在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筵席旁坐下。

    桌上还有未喝完的酒,上好的山西汾酒。

    陆小凤过去拿了个极小的酒杯,他用那个大大的酒坛,往这个极小的酒杯里倒满,一滴也没有漏。

    他细细地品了一口,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云岚陪着他们坐下来,几个人都没再说话。

    这时天已大亮,云岚开口:“你还要查?”

    陆小凤道:“不论这是不是个陷阱,我都得查下去。”

    他被推着走到这一步,已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个“公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公道,应该谁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