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量的石榴皮,的确应该是害死白纤的原因,但是这不代表着石榴皮是元凶。”

    大夫人的话,把点翠听的云里雾里的,但大夫人没有继续解释,反而是换了个角度,对点翠发问。

    “点翠,如果将来你有了孩子,是个打小脾胃虚疲,你会叫你的孩子几年都反反复复不见好吗?”

    点翠一愣,她现在也才二十不到,虽然也是憧憬相夫教子的生活,但具体到女儿生病这种事情她还真的是没有想过。

    不过回想十二小姐生病时,大夫人恨不得以身相替的担忧,点翠恍惚道。

    “婢子想着,婢子的孩子若有不妥,婢子应该会不断寻医问药,治好自己的孩子。这反反复复被病痛折磨着,想来对当母亲的也不啻为一种磨难。”

    大夫人轻扯了扯嘴角,“白家的女儿,什么好大夫请不到,若是有心,太医也是可以请来的,偏偏她白纤这一点小病症,一直反反复复,直接落了个药罐子的名声。点翠,你觉得这是还是天意呢?”

    点翠本也不是什么笨人,被大夫人如此点出。

    点翠只觉后背生凉,虎毒尚不食子,而方姨娘真的是会故意一直折腾着自己的女儿吗?

    “夫人,方姨娘为何要这样对十一小姐啊,难道十一小姐不是她亲生的吗?”

    大夫人冷“哼”一声,“自然是她生的,否则她那满身的肥肉和满脸的斑迹,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说道此处,大夫人的脑海里就不禁浮现出方姨娘那脑满肠肥,又满脸脂粉的可笑模样,心里一下子就腻歪的不行。

    “好了,你出去吧,晚膳清淡一点。对了,不要让柚儿过来,我想先歇一会。”大夫人吩咐完,也不用点翠搀扶,自己撑了一下桌面,便径直朝着床榻走去。

    点翠虽还是无法完全接受,方姨娘故意害自己女儿的说法。但身为大夫人贴身婢女的她,早就习惯了听从大夫人的指令,当即压下心中的惶恐与疑问,伏了伏身,带上那块带血的帕子,缓步出了大夫人的房间,又动作极轻地将门合上。

    房内的大夫人和衣躺卧,定定地看向床幔的一角。

    此刻床榻上的寝具全都已经更换了新的,但大夫人却依旧觉得有一股陌生的气味。

    “呵”,大夫人轻笑,原来五年的疏离,便能让她与自己丈夫之间,变得如此陌生,不习惯了。

    白纤的死亡,给白家带去了整整一季的阴霾。

    敬德十九年的夏初到夏末,整个白家都笼罩在似有似无的哀色之中。

    以至于这期间的几个重要节礼,和几个白家主子的生辰宴席都办的极为潦草。

    究其原因,并不是大家对白纤之死有多么多么伤感,而是方姨娘每隔个几日,便会各处哀嚎,倾诉自己对白纤的思念,并话里话外地暗指白纤之死,与大夫人脱不了干系。

    如此之下,即便是老夫人,也不好直言训斥方姨娘,毕竟丧女之痛,实乃人之常情。

    但一直让方姨娘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