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瞥一眼搁在自己肩上的长刀,抬眸直直地看向陆巽。

    陆巽讨厌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总是那样沉静,当初落崖时向他发射暗器时如此,绸缎庄门前用剑指向他时如此,此刻亦是如此。

    这不是装出来的强作镇定,而是真正万事不动于心的沉着。

    连死都不怕的人,杀了他将不会带来任何愉悦感。

    陆巽收起刀,下颌微抬,道:“你知道么,今日我看见她,忽然发现,就让她一直这么瞎着也不错。她眼睛蒙着带子的样子很可爱,且,若是如此,我便再也不用担心她逃跑了。你说对吧?”

    语毕,他满意地看到贺兰的眼神起了波澜。

    这是个哑的,他也不指望他能有一句答一句,于是继续道:“上次给她的药,我也怕她给自己用,所以还有的治。这次我带了没得治的,她用还是你用,贺公子,选一个吧。”

    贺兰看着他,拿出册子与笔。

    “我用药,与我让她对我死心,你选一个。”

    陆巽眯眼,半晌,将刀往旁边侍卫刀鞘中一插,回身往花厅走。

    贺兰跟在他后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花厅。

    王濯缨已经听出了贺兰的脚步声,站起身唤道:“元善。”

    陆巽怒从心起,斜眸盯了贺兰一眼。

    他倒要看看,这个聋哑能有什么办法让王濯缨对他死心。

    脚步声停下后,耳边陡然没了动静,王濯缨有些不安,又唤了声:“元善?”她左手摸着桌沿,试图向他那边靠近。

    贺兰眸中的痛苦如雨丝微不可察,却又密密麻麻。

    他猛的朝她一抬手。

    陆巽大惊,劈手将刚端起来的茶杯掷了过去。

    一声脆响,一枚雪亮的飞刀擦着王濯缨左边的耳垂疾射过去,钉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王濯缨只觉耳垂上细细一痛,人已被陆巽拽过去挡在身后。

    “你找死?!”陆巽惊怒交加,迎上贺兰平静无波的目光,却又是微微一愣。

    王濯缨伸手摸了摸疼痛的耳垂,摸到一指头黏腻。

    “发生何事?”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