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使监提着那篓子甜食回去给周凛禀报,周凛看了那篓子甜食,想了想,终是道:

    “这些糕点你们拿去分着吃,认真品味所有糕点的味道记录下来,下回楚公主再来,你们就代替殿下去回馈味道,并且说那是殿下说的,明白了吗?”

    “喏。”

    周凛身为太子殿下身边正一级的禀礼内侍官,大寺人,顾全事情的方面自然想得很周全。

    就像嘱咐张使监阻拦时不能惹楚公主不高兴,不得让公主误以为太子殿下不想见她,不能往殿下身上泼墨水。这其实是周凛在给太子留一条后路。

    太子对楚质子的感情,周凛自是清楚不过的。而现下这个关头殿下确实不宜与楚质子交往过密。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如果助殿下将眼前假死的事情办妥,殿下如愿登顶之后,难道就不会想着和楚质子继续前缘吗?若是将楚质子得罪了,害殿下日后吃了闭门羹,那他这个内侍人的位置还要不要坐了。

    如今让张使监品尝这些糕点,也是在为太子殿下的身体着想。殿下为了引起外头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的恐慌,刻意制造和激化他们去行动,不惜服药令自己难受。

    如果这时候吃上甜食,他只会咳得更加厉害,令自己更加难受。

    张使监正要提着竹篓离开,突然就被身后一阵冷若冬日冰棱的声音喊停:

    “站住!”

    张使监愕了愕,提篓转身,然后就见立于周大人身后的高台石阶上的人,那人凤目鹰鼻,品貌非凡,一身玄色衣袍被高处的风吹拂得猎猎作响,脸上颜色苍白,却威严十足,一举手一投足间自成一股王者气势。

    “把那提篓给孤。”姬夷昌微眯眼眸,眉宇皱得很深。

    张使监头一回窥太子仪容,吓得跪倒在地,连忙将手中提篓托举着献上。

    “殿下!”周凛无奈又担忧地呼道。

    “周凛,你这回的擅作主张,孤并不喜欢。”姬夷昌声音极寒,周凛和张使监听着,后脊梁处不由就升腾起了一股战栗之意。

    周凛没有办法劝止殿下,只得叹息地任由殿下将张使监手中提篓夺过,并且幽幽地提了一句:

    “殿下,楚公主刚才特地交代了最下层那盘糕点是她亲自做的,是新创的糕点。”

    姬夷昌冷淡地“嗯”了一声,提起竹篓,黑袍掠过,消失在了长廊尽头。

    姬夷昌极力按捺住肺腑内愈渐加剧的疼痛,强逼自己疾步往前,生怕下一刻赵程就会出现在眼前,再次朝他投来失望的眼神,并且抢夺他手中的糕点一般。

    哪怕他知道此时赵程压根不会在密道以外的地方出现,他那人可谨慎得很。

    姬夷昌提着竹篓来到了一座望台附近的夯土墙角边,现在这个时辰正是警卫交接的时候,四下无人,宫人更加不会来此处。他就躲在这处偷偷将那小子亲自做的糕点吃了,再回寝宫,便无人知晓了。

    周凛好像说那小子今天给孤新创了糕点?